万林主动打了个招呼。
他要将自个的喜气分享出去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
万林一脑门浆糊，看着春风得意已经走开的小锤管事背影，不明白一大早上的陈谋嗑错了甚么药，自他失势后，可从来不会凑近前主动问好。
故意彰显大度吗？
他总觉着那小子又在憋什么坏。
钟师傅走进锻房，里面正敲打得热火朝天，三人都停下来行礼问候。
“陈谋，你将小锤交给万林一阵，我有些事情交代你。”
钟师傅将陈谋叫出来，两人沿着屋檐走廊，走进东屋，方便安静说话，钟师傅示意陈谋坐下，上下打量一阵，笑道：“什么时候晋级的炼气中期？”
他修为超出陈谋太多，一下子看出端倪。
万林和薛彪还蒙在鼓里，两人不可能用望气术无礼查看。
陈谋笑着道：“昨天晚上突破的，您有甚么紧要事吩咐？”
钟进沉默一下，道：“我要回宗门去了，明天走，这座锻房将换一个主人，新来的师傅……与我有些不对付，你得做好被辞退的准备。”
陈谋心底散发了一早上的蓬勃喜气，一下子烟消云散，钟师傅既然如此交代，他肯定不能留下。
做人不能飘啊，这不遭报应了。
“钟师傅，您没事吧？”
“哈，我能有甚么事，是那孙子心眼小……算了，不提他，这是给伱写的举荐函，你收好。”钟进从袖内摸出一个黄皮信封，没有蜡封边缘，递给桌对面的陈谋。
这小子将要失业，还在关心他有事没事，这份实诚令他略有感动。
他回宗门是要突破晋级筑基境，需要心无旁骛一段时日。
陈谋将书信收下，放进怀里贴身藏着，拱手感谢几句客套话。
他不差灵石花销，在锻房当小锤管事，能锤炼技艺，还有十颗灵石的月俸，是一个很好的身份掩饰，不用他多费心思去烦恼如何花自个的钱，而不引起有些操别人闲心家伙的注意。
钟进留意着年轻人的神色变化，却没有看出变化，这份沉稳劲头，让他心底欣赏，是个干大事的苗子，笑道：“你修行上有什么疑惑，可以问问我，能教的我不会藏着。”
陈谋心道，这不废话嘛，我要请教的都是你不能教的，与钟师傅目光一碰触，他灵光一动，拱手道：“我近来修炼九宫拳，遇到些许困惑，还请钟师傅指点一二。”
他虽然已经知道法器成形的关键一步是“灌灵”，然而依靠他自个摸索，还是遇到不少麻烦。
他没有大量的法器剑胚材料挥霍，用来尝试自个的一些想法，坊市铺子根本不会出售法器材料，地摊上或者杂货铺子偶尔有，成色较锻房使用的差了不止一筹，还死贵死贵。
所以到现在为止，他对灌灵没太多头绪，即使看再多钟师傅敲打法器成形，也参透不了其中的奥秘。
实践出真知，他没得实践的本钱啊。
钟进起身道：“你先练练，我对九宫拳不太熟悉，或许可以从其它拳路帮你解惑。”
陈谋立一个起手式，四平八稳将一套九宫拳打完，拱手请钟师傅指点。
钟进走动着思索片刻，缓缓比划几个基础拳式动作，与九宫拳大相径庭，指点了如何运转元力的窍门，便开门离去。
陈谋在房间内无声念叨“用锤如拳”，这是钟师傅以前和他捎带讲过的原理，独自练习着几招拳式，默默体会其中元力运转的不同感受。
明天即将失业，今天偷个懒又如何？
他没去打铁，练了一上午拳。
下午稍晚一些时候，钟师傅再次来到锻房，将练拳的陈谋叫去，什么都没多说，拎起小锤，吩咐万林抡大锤，两人配合着打完一次法器锻造的整个过程。
陈谋目不转睛盯着钟师傅单独为他的示范，他慢慢从小锤似乎杂乱没有规律的落点轨迹，看懂了最后一步“灌灵”的秘密，都藏在钟师傅传授给他的基础拳式动作里头。
师傅领进门，修行靠个人。
他现在欠缺的是实践，他相信自个的锻造天赋和脑瓜子。
还行！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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