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夜，封岳偷摸的进了彧沐的屋子，见他正靠在窗前的榻上就着烛火看书，就轻声过去从他身后拍他的肩膀想吓一吓他。彧沐转头看着他笑道：“没想到你还能喘着气儿回来，我只当以后再看不见你了。”封岳道：“唉嘿，什么叫作‘一点浩然气，千里快哉风’，我一身正气，父亲岂能奈何得了我？”彧沐点头道：“祸害遗千年大抵如此。”封岳听不惯这话，也脱了鞋爬到榻上，闹他道：“还笑我，你也不去帮我，我要是不服软老爷能轻饶了我？你没看见老爷手里那根铁棍，比我腿还粗，又这么长。”说着他伸手比划了一番，又道：“一棍子下来，我这半条命还要不要？”彧沐笑道：“你说的那叫盘龙柱。”封岳又气鼓鼓的道：“什么才叫烈火见真金，今儿我算是明白了。你要是不想帮我也罢，明儿我自己去找那孙子去。横竖搭上我这半条小命，就当是为我往日的一腔多情赎了罪，从此以后再不理会这样的事就完了。”彧沐听他说这气话，又道：“要说话就好好说，怎么说着说着倒把自己气呛着了？我又几时说了不帮你了？你见我像那背信弃义的人？”封岳道：“那好，明儿一早咱们就找他们去。”彧沐道：“就这么去？就没个筹谋什么的？可说好的，我听你的调配，旁的我一概不管。”封岳道：“就这么去。要个什么筹划？明儿先去那孙家叫他还钱，再去觅天府上让他放人。难道还能怕他们不成？”说完又补了一句：“只别叫父亲知道就行。”彧沐想了想觉得也是，无谓着为几个油污东西费精力，就回道：“这样也好，早了结了这事，也叫我安心歇两日。”

　　第二日一早，趁着天还未亮，彧沐取了佩剑，同封岳从南院东南角的一处角门溜了出去。彧沐倒是第一次像这样做贼一般的鬼鬼祟祟，跟在封岳身后浑身的难受，低头从树荫下走过，却不想冠上的红珊瑚卡在了树枝间，费了好大功夫才脱了那地，把自己也弄得好不狼狈。饶是彧沐这样斯文的人，也忍不住抱怨一句：“倒了八辈子的霉了，一早就起来陪你疯去。”封岳踮脚帮他肩上落的灰掸了掸，道：“也不光为了我，你也忍心叫那贪官污吏鱼肉百姓，就算为了你自己的良心，也要来这一遭的。”彧沐道：“我又不为什么天地良心而活，自然忍心。这话你该和老爷说去。”封岳道：“可见你也是个无情的人。”彧沐笑道：“也？你倒说说你心里还有谁像我一样无情？”封岳道：“不管是谁，反正你今天是跑不脱的。”彧沐笑着没有说话。

　　他们从西城沿着早集的街道走到昨日耍把式的那条街时，天已经大亮了。封岳气势汹汹地冲到那胭脂铺中，门口小伙计笑脸道：“呦，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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