措。
“他的告诉你无妨,谁让他耍赖皮。”曾云程随手将模型一推,木条哐啷撒了一桌子,紧接着又被他整齐地拢起来铺成一个平面,道:“他就是这么摆的。”
嵇铭焕:“啊?”
曾云程乐呵呵道:“是啊,耍赖嘛,这样我拿走任何一根,都影响不了别的木条,‘稳定、有序、整齐’得不行。那时萧吟行这么理直气壮地一摆,我连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啦。随后我观察时发觉木条好像少了一根,就问他还有一根弄哪儿去了。”
“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木条,说:‘皇帝’被我藏起来了。原是趁着摆的时候,把它悄悄塞进了袖子里。”曾云程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木条放在桌上,煞有介事点评道:“狡猾狡猾,十分狡猾。”
嵇铭焕看着桌上一排齐整的木头,愣然不解。
“不过话说起他来。”曾云程眯起眼,说:“谢家姑娘是不是快回京了?”
嵇铭焕回过神来:“啊,您说宁国公夫人吗?应该快了吧。”
曾云程笑叹一声,收好了东西:“那很快——又要见面啦。”
她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颤抖。
这里好黑,她的头好痛啊,什么声音这么吵啊?
“马钱子——是马钱子中毒!”“那就解毒啊,愣着干什么呢?她活不了你们也都别想活了!”“太子殿下冷静啊!侧妃娘娘中毒剂量太深了……”
她感觉自己,就像是双手双脚全被绑在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上,再被人扔到了深水里一般,又像是被人当作乳猪绑在木架上炙烤,将她转了又转。又冷又热。空气仿佛进不到她的嗓子里,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,就如同号角一样吹奏着哀乐。身体的抽搐和痉挛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,明明痛苦地快要死去了,她却觉得自己在笑,不受控制地笑啊,意识还是那么的清醒。
她这样多久了,一个时辰?两个时辰?三个时辰?还是一辈子?
分不清了,这痛苦太漫长了。
“谢如愿,坚持住!我求求你……求求你坚持住!我让人找你师姐去了!你听见了吗!她能救你对不对!她肯定能救你——”
她的手被紧紧地攥住,这股力道好像是世界上唯一还在挽留她的东西。
可她一点儿也不想要。
快结束吧,这样的她像个疯子一样,在一张榻上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,发出的声音也好似鬼怪,真正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,快结束吧。
师姐,你可千万别回来。
快跑吧。快跑吧。
你快回蒹葭山,替我回蒹葭山,永远不要来玉京了。
她睁大着眼看着嵇铭煜,面前这人不像他。在她印象里,嵇铭煜不会露出过这么恐惧失态的神色,即使是设计在殿堂之上弑兄杀母,也永远是闲庭信步、冷漠无情。如今这模样是做给谁看呢?可笑可笑。
突然,她看见对方完全呆滞地张开嘴巴,看着她,却一句话也没有说,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,然而她霍然觉得全身一轻,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,最终变得黑暗无比,明白她终于死了。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怕,反而仿佛摆脱了所有枷锁、终于从绳子里解脱了一样,那么轻松,如若进入了一场梦境。
梦里有很多人,很多她不认识的人。可他们都纷纷都避开了她。
只有两个人因为背对着她,没有远去。
是她爹。还有一个和她很像的人,似乎是她娘。他们二人在黑暗中说说笑笑,但她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。
“爹,娘。”她听见自己轻轻喊了一声。
谢旭闻言,缓缓转身。她母亲沈留心也转过身来,冲她温柔地笑了。
两个人都好年轻呀。
谢旭有些吃惊,赶忙上前问她:“孩子,你怎么在这儿呢?”
谢如愿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下来:“我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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